2015年5月18日 星期一

台灣的烏魚文化② 中文版  著者:荘健隆


台灣烏魚子的發展沿革


至於台灣烏魚子的製作及食用方法,可能源自四至五百年前的日本長崎。由於烏魚子成品的形狀與中國唐的墨條相似,故日本人將烏魚子取名為「からすみ」,意即「唐墨」之意。一百多年前尚屬大清帝國的台灣南部,漁民已熟知製造烏魚子的方法,只是所製造之成品粗劣;到一八九六年日本治理台灣第二年,即有日本水產技師在高雄以長崎的方法,著手改良烏魚子之製作程序,使成為一種製造專業。日本人認為世界三大美食為:魚子醬、鵝肝醬及烏魚子。因而烏魚子對日本人,是很珍貴的。

台灣人之食用烏魚,最珍貴的部分正是將牠的卵巢製成烏魚子形式消費。林宗源(一九九四)有一首詩是這樣寫的:「安平港口衝出掠夢的船,駛出暗紅色的海面,彼塔(那邊)有烏柱,烏柱是阮的銀行⋯⋯」說明漁民忍著寒霜出海,找尋大大結群、像是一枝由海底激起來的摩天大柱。如果一網滿載而歸,就即刻「好額」(有錢)起來,所以烏柱像銀行的錢,又因為烏魚色黑故也稱「烏金」。烏魚浮游海面才易捕獲;倘若沉底,則無法捕撈。因此捕烏漁民盛飯時,頗忌諱用「底飯」之詞,需稱「添飯」(台語添音為「天」);期盼結群的烏魚群不沈底,而浮上水面,以利捕撈。雖說烏魚值錢,也多託烏魚卵的福;然而烏魚肉本身也是美味。

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烏魚全吃的歷史經驗


宋時的《京口錄》稱「鯔魚骨軟」,明代馮時可所撰《雨行雜錄》也稱「骨軟肉細」。明朝詩人(一五三四年進士)所寫的〈鯔魚〉詩文,更指出鯔魚味美勝鱸;而鱸魚一向被認為是手術後進補的上等好魚。因為烏魚好吃,也因此在中國很早就被養殖著。明朝河南人的黃省曾(一四九五~一五四六)在《魚經》中曰「松之人於潮泥地鑿池,仲春潮水中捕盈寸者養之,秋而盈尺。」說明其養殖甚早。


孕卵烏魚及烏魚子生產

更在一九七八年之後,就開始嘗試進行「孕卵烏魚」(抱卵烏魚)的養殖,而在一九八七年取得很好的成果。到一九九〇年代,台灣的烏魚養殖已不再只養一年齡的「小烏仔」,而是挑選第一年養出的大型母魚,繼續進行全雌烏魚養殖至第二、三年。於是,所謂的「塭仔子」的烏魚,也開始有了商業化的生產,而且口味並不比野生烏魚子差。

到康熙年間陳夢林所寫的《諸羅縣志》有「(卵)薄醃曬乾,明於琥珀」,頗像我們今日所食「烏魚子」的型態(不只醃漬而已)。經歷大清國及日本統治的鹿港人洪棄生(一八六七~一九二九),在他的《寄鶴齋選集》中有〈烏魚五十二韻〉詩作,對該魚烹調、販售、魚季等也多所描述。

台灣民間雖享用著烏魚,卻在祭祀時,不用此魚祭神,王豐(一九八〇)指出這是因為台灣人將牠尊稱為「神魚」,也有「天公魚」的雅號。此種風俗是否與台灣漁村所流傳的一個神話有關,耐人尋味。故事是這樣的,有一位掌管所有魚種而受漁民尊為「水仙王」的神明,為了感謝漁村的平民百姓以三牲祭祀,並頂禮膜拜祂自己,乃於每一年同一時期,把大批烏魚趕來台灣,供漁民捕撈。所以再拿到神明所賜的東西,反過用於祭祀神,似乎有不敬之處。

我們若想了解現代台灣人吃魚文化,似乎需要對過去做一番回顧。食魚文化是一面照鏡,它映照出形形色色的飲食習慣,也揭露了社會政治的價值與秩序。烏魚所帶給我們的許多文化遺產,實在值得我們珍惜、熟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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